溥儒的《西游记册》是一组突破传统叙事框架的文人画杰作,这位末代皇孙以皇室特有的审美视角与文人画家的艺术敏感,将神魔巨著转化为充满隐喻的视觉诗篇。
溥儒并未遵循原著章回顺序,而是以“白骨精化女送香斋”“黄袍怪会心猿”等经典场景为碎片,通过自由重组构建出新的叙事逻辑。这种处理方式暗合现代艺术中的“蒙太奇”手法,如“芭蕉扇”与“火焰山三盗芭蕉扇”的并置,既展现法宝的威力,又暗示取经之路的循环困境。画家通过画面留白与题跋文字的互动,引导观者自行拼贴故事脉络,使传统叙事升华为哲学思辨。
作为“南张北溥”的代表,溥儒将南宋马远“边角之景”的构图智慧与明代浙派的劲健笔法熔铸一炉。在“密松林金木交锋”中,猪八戒的憨态与沙僧的“痛苦面具”形成戏剧张力,而“悟能昼寝图”则以闲散姿态解构英雄叙事。这种雅俗共赏的幽默感,源自画家对京剧扮相的化用——黄袍怪的黄金铠甲与牛斗夜叉相,既保留戏曲程式化美感,又赋予妖怪世俗化的可爱特质。
作为恭亲王奕訢之孙,溥儒的创作始终萦绕着末世贵族的苍凉感。“三藏求经度云山”中,师徒四人各具特色的形象设计,暗含对文化传承的焦虑;而“幻风沙魔扇败心猿”里悟空的狼狈姿态,则隐喻着传统文人在时代剧变中的精神困境。画家通过“旧王孙”印章的反复钤盖,将个人身份认同转化为文化符号,使每幅画作都成为解读清末民初知识分子心路的密码本。
这组创作于1962年的册页,以其“方寸间见天地”的造境智慧,完成了对《西游记》的现代性转译。当我们在台北故宫博物院凝视这些淡雅水墨时,看到的不仅是神魔世界的奇幻,更是一个没落贵族用艺术对抗时间洪流的悲壮史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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